“我们一直在寻找一种更开放的夫妻关系，拍摄（成人）视频让我们变得更加亲密。”乔•高（Joe Gow）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坦言。

乔•高是美国威斯康星大学拉克罗斯分校原校长，在任长达17年，是威斯康星大学校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校长。此外，他曾是拥有终身教职的传播学教授；在业余时间，还是一名吉他手和布鲁斯歌手。

这样一名深受学生喜爱的校长却陷入不雅风波。2023年底，在高公开发布其与妻子卡门•威尔逊（Carmen Wilson）拍摄制作的成人视频后，校方以“未能维护大学最佳利益”解除其校长职务。这还不算完，近期他又被取消了终身教授的职位。

“我并没有损害大学的声誉。这场丑闻实际上是由校董事会和校长造成的。”高表示，今年该校的入学人数不降反增，达到历史最高，“社会对性的接受度正在提升，我希望通过诉讼的方式重新回到教室授课”。



乔•高和卡门•威尔逊在2018年参加“与校长一起放松”活动 图源：Milwaukee Sentinel

坚持十年的“纯粹兴趣”

事实上，高和威尔逊拍摄成人视频已有十年时间。

和高一样，威尔逊也是一名高校教师，拥有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咨询心理学博士学位，曾先后在威斯康星大学拉克罗斯分校、迪金森州立大学和西南明尼苏达州立大学工作。2014年6月，二人在旧金山结婚。

“我们都经历过失败的婚姻，想在夫妻日常生活中寻找一件可以共同完成的有趣事情。”高说，在做了诸多尝试后，他们发现拍摄制作成人视频会让他们更加亲密，“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

起初，他们只是将影片作为私人收藏，后来参与了一些相关专业活动，如Exxxotica（美国成人用品博览会）。为了提高视频质量，他们选择和专业人士合作，并向其支付一定的费用。

“事实上，我们从未从中获利。这只是一个兴趣爱好。”高说，“当你在拍摄影片时，这就是一份纯粹的工作，必须将全部精力投入其中。”

作为一名校长，工作并不会因为休假而有所减少。如何平衡工作和兴趣成了高的家常便饭。

“有一次我正在休假时，当时的总统奥巴马想要访问校园，接到电话后我将接待工作部署给不同的人，然后继续享受假期，休假结束后顺利接待了奥巴马总统。”高说，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私人生活，这和工作并不冲突。

当高和威尔逊拍摄了大量成人影片后，他们逐渐想要了解更多人的想法。于是他们尝试将部分影片发布在付费平台上，但并没有什么反响。后来二人决定将其公开发布在免费网站上，意外地吸引了大量观众，播放量高达数十万次。

得知此消息的校董事会坐不住了。2023年12月27日，威斯康星大学系统总校长杰伊•罗斯曼（Jay Rothman）发表声明，称将终止高的校长职务。

“我并不后悔。我和妻子谈论了这件事以及未来会发生什么。”高表示，“这让我们更加开放。”



乔•高（右二）与卡门•威尔逊（右三）等待校董事会决定 图源：威斯康星公共广播电台

并未影响大学最佳利益

长期切换“双重身份”的高逐渐尝试将私人实践和公共生活融合起来。

2018年，高邀请了知名的成人电影明星尼娜•哈特利（Nina Hartley）在威斯康星大学拉克罗斯分校的校园自由演讲周发表讲话，并支付其5000美元演讲费。这遭到了校董事会的强烈反对，以致于后来拒绝给他加薪。

“这场演讲围绕同意性行为的重要性和安全性展开，这也是我们一直向学生们强调推广的。”在高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校董事会刚刚通过了《对学术自由和言论自由的承诺》。我们必须保护一些被视为不明智、不道德的想法，促进学生思考，所以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演讲。”

高并没有料到，这场演讲会掀起风波，埋下坏种子。当高被校董事会辞退时，对方并未明确告知他违反了哪项政策，也没有给他提供听证会或其他申辩的机会。

“这是不公平的，是一种伪善。”高强调，“我们是学者，需要对各种想法、尝试乃至错误都秉持开放的态度。我们应当支持言论自由、想法自由、探索自由以及学术自由。”

在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校园内，有一块130年历史的牌匾，上面写着，“无论其他地方的探究受到什么样的限制，我们相信，伟大的威斯康星州立大学应该永远鼓励这种持续不断、无畏的筛选，只有这样才能找到真相。”

这对高影响颇深。他坚持认为，拍摄发布成人影片并未影响大学最佳利益。

“这取决于你如何定义大学的最佳利益。在我看来，大学的最佳利益是通过尝试新事物来寻找真理。”高说，“新事物”就是“性”正在成为主流，社会对“性”的态度更加开放。

捍卫自身权利

被解除终身教职后，高选择以诉讼的方式捍卫自己的权利。

在高看来，他从没有在任何视频中提及威斯康星大学拉克罗斯分校，或者他在学校中的角色，而是以“性感幸福情侣”作为账号名，且视频内容是非暴力、非剥削性的。

除了成人影片外，这对夫妇还化名出版了两本相关书籍：《一夫一妻制的好处：色情如何丰富我们的关系》以及《有益婚姻：我们真实的成人行业历险记》，坦率、详细描述了他们在成人影片行业的经历。

尽管这对夫妇在成人行业并未以真实身份示人，但部分文字还是提到了他们在社区中的地位，以及在“主流”职业期望与对性关系更加开放的渴望之间的矛盾。

“我们不仅在所居住的城市中担任两个知名组织的高管，而且积极参与慈善和公民活动。我们在非营利组织董事会占有一席之地，并且是一家非常传统的‘市中心’公共服务俱乐部的固定成员……事实上，你甚至可以在网上找到我们与极负盛名的现任和前任国家和州政治领导人的合影。”这对夫妻在书中写道，“相当肯定，如果我们的同行知道了我们的所作所为，必将引发丑闻……我们的职业生涯很可能会被毁掉。”

当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真正落下时，在言论自由组织FIRE的支持下，高决定诉诸法庭。

“我和我的妻子都是美国公民，受到宪法第一修正案的保护，可以创作和出版探索成人自愿性行为的书籍和视频，解雇违反了美国的宪法第一修正案。”高说，拍摄发布成人影片是他的私人事情，校方应当给予其一定自由度。

“我非常希望重返课堂教学，交流探讨这次非凡经历中的媒体和技术问题。”高说，2004年，一名圣地亚哥的警官因在业余时间制作销售成人影片而被解雇，随后他将圣地亚哥政府告上法庭，最终仍以“言论保护自由并不是绝对的”为由失去公职。

在高看来，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新兴媒体平台的兴起，社会道德观念也在改变，类似案件的判决结果是否能有所变化，令他“兴奋且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