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拜登总统不同，副总统哈里斯在堕胎权利问题上直言不讳。 Erin Schaff/The New York Times

从拜登总统命运多舛的连任竞选开始，民主党人就努力将这场竞选描述为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愿景之间做出选择，而不是对拜登的年龄和能力的公投。

但现在他已经退出，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正在向民主党提名稳步迈进，她的政党看到了新的机会，可以将公众的注意力转回前总统特朗普在选民关心的关键问题上易受攻击之处，包括堕胎权、基本民主原则和经济公平问题。

哈里斯是一名创造历史的前检察官，比特朗普年轻近20岁，民主党人希望她能形成一系列鲜明的新对比，触及到不能用在81岁的拜登身上的论点，从年龄问题开始，延伸到政策和个性问题。

这一点在堕胎权方面尤为明显。拜登是虔诚的天主教徒，长期以来一直不愿讨论这个问题，甚至不愿提及“堕胎”这个词。相比之下，哈里斯轻松而公开地谈论生殖健康，并在竞选活动中与女性们分享流产、堕胎和生育挑战的故事。

共和党人打算提出，哈里斯仍然代表着拜登的执政记录上不受欢迎的部分，称她在通胀和移民等问题上也很表现不佳。民调显示，除了堕胎权之外，特朗普在许多选民认为最重要的问题上都拥有显著优势。

但在接受采访时，民主党人急于将这场竞选与性格和经验联系起来，并指出哈里斯的执法背景和特朗普一连串的法律问题。

“她是一名前检察官，而他是一名被定罪的重罪犯，”曾在拜登政府担任住房部长的马西娅·福吉说道，她表示在周日与哈里斯进行过交谈。“如果有什么选择事关重大，那就是这个。”

拜登上月底在辩论中的糟糕表现令人们不再关注特朗普在曼哈顿被判34项重罪的事。许多民主党人曾希望利用特朗普的罪犯身份来获得优势，但随着拜登试图平息党内对他候选人资格的反对，这一攻击路线被暂时搁置。

民主党人现在正在重新启动这个线索，将哈里斯塑造成“法治”候选人，并强调两次被弹劾的特朗普试图推翻自由选举的结果。

“尤其重要的是，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作为检察官的经历——她是法律和秩序的维护者，”曾担任拜登竞选团队联合主席的得克萨斯州民主党众议员维罗妮卡·埃斯科瓦尔说。她还表示，特朗普是“一名被定罪的罪犯，他不仅违反了法律，而且坚信法律不适用于他和他的支持者”。

2016年当选参议员之前，哈里斯曾担任旧金山地区检察官和加利福尼亚州总检察长。在2020年总统竞选期间，许多民主党人都在推动控制警察的权力，这令她有时难以谈论自己在执法和刑事司法方面的经历。



2012年，哈里斯担任加州司法部长。民主党人认为，她的执法背景将有助于与特朗普竞争。 Rich Pedroncelli/Associated Press

但她现在乐于在竞选活动中提起这些角色，她的盟友表示，她会试图利用这些角色来对付特朗普，证明特朗普不适合重返白宫。

“你们很多人都知道，我曾是一名检察官，所以我说：让我们看看事实，好吗？”哈里斯上周在北卡罗来纳州对着欢呼的人群说，然后剖析了拜登和特朗普之间的政策差异。

哈里斯竞选团队的发言人阿马尔·穆萨表示，副总统将强调她与特朗普之间的“对比”。

“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整个职业生涯都在追究罪犯的责任，唐纳德·特朗普也不会例外，”穆萨在声明中说。“副总统哈里斯致力于改善劳动人民的生活，而特朗普只关心自己。”

在一份声明中，特朗普的发言人史蒂文·张试图削弱哈里斯的资历，指责她奉行“包庇罪犯、对犯罪心慈手软的政策”。

虽然对公共安全的担忧在一些选举中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但没有什么问题比堕胎权更能让哈里斯或民主党选民振奋。近年来，这个问题推动了民主党的一系列胜利，并帮助哈里斯在副总统任期的不稳定开局后恢复了自己的政治地位。哈里斯说，自从最高法院两年前推翻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罗伊诉韦德案判决以来，她参加了近100场有关生育权利的活动。

“艾米丽名单”的主席杰西卡·麦克勒说：“这次选举将依靠堕胎权利取得胜利，没有人比她更能向选民说明这一点。”该组织为支持堕胎权利的民主党女性候选人提供支持，它坚定地为哈里斯辩护，并利用民意调查来测试关于她政治优势和劣势的信息。

麦克勒说，该组织的研究发现，突出哈里斯在堕胎权利方面的工作，“将吸引我们在11月获胜所需的选民——年轻选民、女性选民和有色人种选民。”

据《纽约时报》看到的一份谈话要点，周日，当哈里斯和她的工作人员寻求其他民主党人的支持时，堕胎权被放在最重要的位置。

该文件称，哈里斯是民主党在堕胎权利问题上的“主要发言人”，她将确保特朗普在推翻罗伊案中的角色“在此次选举中处于前沿和中心位置”。

在与选民谈论这个问题时，哈里斯往往努力使其变得更加个人化。她讲述自己在高中时得知她最好的朋友被继父猥亵后决心成为一名检察官。今年，她成为访问堕胎诊所的最高级别的联邦官员。她抨击红州的堕胎限制是“特朗普堕胎禁令”。

“我们信仰自由，”哈里斯上周在密歇根州的一次活动上说。“不需要政府来告诉我们如何处理内心和家庭事务。我们相信人们有权做出基本的决定，比如何时以及是否要组建家庭。”

她在堕胎问题上传达的信息比拜登清晰得多。拜登支持堕胎权利，但在上个月的辩论中难以阐明自己的立场。



哈里斯曾在几次以堕胎权为主题的竞选活动中担任主角，图为今年早些时候在亚利桑那州图森市举行的一次活动。 Kenny Holston/The New York Times

共和党人则希望模糊哈里斯和拜登之间的政策差异。

哈里斯的“糟糕记录是完全的失败和彻底的无能”，史蒂文·张说。“她的政策就是拜登的政策，反之亦然。”

早在拜登退出之前，特朗普的竞选团队就针对哈里斯制定了计划，如果她成为候选人，就把她与总统的执政记录上最不受欢迎的部分联系起来，以此攻击她。

在上周的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一个接一个的发言人误导性地将哈里斯称为拜登政府的“边境沙皇”。他们声称，大量非法移民进入美国是她的错。民意调查显示，选民对拜登处理边境危机的评价较低，尽管民主党人批评特朗普说服共和党议员放弃了一项两党移民协议。

通货膨胀也困扰着拜登。尽管成本增长已经放缓，通货膨胀的原因也很复杂，共和党人还是直接将物价上涨完全归咎于总统及其政策。选民们表示，他们对拜登在经济方面的管理不满意，对通货膨胀的负面看法削弱了他在黑人和西班牙裔选民中的支持率，这两个群体都是民主党联盟的关键组成部分。作为拜登在政府中的合作伙伴，哈里斯必须克服这种消极情绪。

“我会利用接下来的三周时间，把拜登白宫的失败归咎于她，”艾奥瓦州的共和党策略师戴维·科切尔说。“大多数人认为这个国家正朝着错误的方向前进。他们需要把她放在这个问题的正中间。”

共和党人立即发起了攻击。周一，特朗普竞选团队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卡玛拉·哈里斯就是乔·拜登2.0。”

在拜登退出后不到一个小时，支持特朗普的主要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在X上发布了一则广告，称哈里斯“掩盖”了总统的“精神衰退”，并对他的“失败表现”负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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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广告中的女声旁白说。“边境入侵。失控的通货膨胀。美国梦破灭了。”

但哈里斯的支持者正竭尽全力对特朗普发起全面反击。

周日，副总统的白宫副幕僚长艾琳·威尔逊在与“与黑人女性共赢”组织的电话会议上表示，哈里斯将利用她作为检察官的技能来反击特朗普，并利用他的年龄来攻击他。现年78岁的特朗普只比拜登小三岁。

她没有说出来的是：民主党人不可能在拜登领导的情况下提出年龄方面的论点。

全球多重对抗并存，民主党候选人如何捍卫拜登的外交政绩



如果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与特朗普竞选下任总统的话，她将捍卫拜登总统的政绩，反击特朗普对最近几年的截然不同的看法。 Doug Mills/The New York Times

拜登总统一周前欢迎出席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峰会的31名盟国领导人时，用清晰的语言描述了他对历史将如何看待其第一个任期的想法。

他是复原并扩大了北约的美国总统，拯救了这个世界最大的军事联盟，而他的前任曾威胁退出。他组织了西方国家一起对抗俄罗斯总统普京，从而阻止了俄罗斯向乌克兰边界以外的欧洲国家直接发动袭击。他成了美国遏制中国新方案的设计者，尽管他从未用过遏制一词，他切断了中国获得尖端技术的渠道，同时为在美国国内生产先进芯片投入了数十亿美元的联邦资金。

但拜登对自己政绩的捍卫来得太晚。他在第一次大选辩论中令人震惊的表现导致了他周日宣布退出竞选。他的政绩现在将由另一名候选人——有可能但不一定是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来捍卫。而前总统特朗普已在对过去四年兜售一种截然不同的看法。

上周四晚，特朗普在密尔沃基接受提名后发表演讲时坚称，他2021年1月交给拜登的是一个和平的世界，而今天“我们的地球正处于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边缘”。这充其量只是一种虚伪的说法。在特朗普的整个任期内，乌克兰一直潜涌着初级战火；他只是选择不理睬而已。

除非国家处于战争状态，竞选的主题很少围绕着外交政策记录进行。虽然拜登对时事的叙述比特朗普的更接近历史，但民主党候选人将需要阐明，他或她将如何管理一个与四年前相比明显危险得多的世界。无论谁在今年11月当选，下任总统都将接手与美国的核心对手中国和俄罗斯的对抗，冷战变成热战只是犯一个错误的问题。

与几十年来的任何一次大选相比，这次选举的特点将是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应对一个多种对抗同时存在的时代。美国面临的问题包括：重新出现的与中国和俄罗斯的军备竞赛；遏制对台湾的攻击以及在大西洋联盟东部边缘发生战火；以色列与哈马斯的战争，这场战争仍有将中东点燃的危险。这些问题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在下任总统任内爆发。

“我们正在看到大国之间再次发生领土冲突，”前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上周四在科罗拉多州的阿斯彭安全论坛上说。当时，拜登的外交政策和国家安全高级助理们在论坛上为拜登的政治遗产做了论证，也提出了拜登应获得第二个任期的理由——虽然他们怀疑但无法断言连任的可能性或许正在消逝。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之间的时期一样，赖斯补充说，“末日四骑士已经重返：民粹主义、排外主义、孤立主义和保护主义。”

拜登在任内与赖斯列出的前三个问题进行了斗争。令人意外的是，随着总统任期进入后两年，他令人惊讶地开始接受保护主义，对中国电动汽车关闭了美国市场，采取了与中国非常相似的产业政策。

但拜登决定对乌克兰施以援手，向该国提供超过1000亿美元的援助和军事装备的做法似乎肯定会成他总统任期的标志，而且将在大选日到来前的106天里成为辩论的焦点。

他没有那样做的义务。乌克兰不是北约成员国。没有（美国与日本、韩国、菲律宾签订的那种）条约要求他为该国提供保护。

驱使拜登做出决定的是他和冷战的渊源。拜登自己承认，他深信，如果不阻止俄罗斯对乌克兰的入侵，普京会继续推进他破坏自由民主秩序的使命，而建立、捍卫以及最终扩大这一秩序的努力与拜登的政治生涯同步。

拜登将自己视为这一秩序的最后捍卫者之一。他深信，如果特朗普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时担任总统的话，会对入侵表示欢迎，而不是团结西方抵御入侵。

拜登上周为他仍认为自己能赢得的大选准备竞选辞令时说，“普京入侵乌克兰的第二天，他（特朗普）说了这样的话：‘天才’。‘精彩’。虽然你们中有些人已经忘记，但那正是他说的。”这种为自己的标志性外交政策决定所做的强有力辩护才是拜登的支持者们本想在大选辩论中听到的。

特朗普对俄乌战争的看法截然不同。这位前总统第一次被弹劾就是围绕他是否因为乌克兰领导人没有向他提供可用在拜登身上的政治丑闻而暂停向乌克兰提供武器。他选择J·D·万斯为竞选搭档等于挑了一名带头批评美国介入俄乌战争的人，万斯认为美国应该停止向基辅提供武器和情报，把重点放在中国。

这将让民主党候选人扮演共和党人曾扮演的鹰派角色，警告如果美国抛弃乌克兰人民，那将危及整个欧洲，并可能最终鼓励中国领导人习近平对台湾采取行动。

在印太地区，拜登的战略也许是他最大胆的外交政策举措之一，但也是最脆弱的。他耐心促成了日本和韩国领导人的和解，克服几百年的敌意，联手对抗中国的扩张主义。

自去年的戴维营峰会以来，美日韩三盟友已举行了60多次三边会议和军事演习，这种节奏是为巩固三边关系并在某种程度上“为未来保驾护航”而设计的。拜登也将菲律宾纳入了亚太盟友行列，还谈成了让澳大利亚建造潜艇的协议。

这一切都是为在太平洋地区萌生类似北约的联盟播下的种子。特朗普已对这一努力表示怀疑，他在最近发表的采访中宣称，他不能肯定会保卫台湾，因为台湾盗走了美国的半导体产业。

结果，拜登在这些盟友中成为最受欢迎的候选人，他在国外的受欢迎程度高于在国内。“拜登的做法给人的感觉是，我们能与美国建立更正常、更可预测的关系，”东京大学研究美国问题的教授矢口祐人说。

在拜登领导下，美国扩大了与韩国的联合军事演习，同时也将韩国更深地带入了美国主导的全球供应链，韩国的大型企业集团正在美国建厂，生产汽车、电池和计算机芯片。近几个月来，美国已开始取代中国成为韩国最大的出口市场，这是20年来的第一次。

然而，这一切都显得脆弱不堪；美国在亚洲的伙伴关系缺乏北约联盟的那种肌肉记忆。拜登也没有认真尝试在朝鲜问题上取得外交突破，他呼吁“无先决条件的对话”，但并不热心，平壤对此也不感兴趣。他将在离任时交不出在对付朝鲜不断扩大的核计划和弹道导弹计划上取得进展的报告。

在他任职期间，朝鲜充分利用了美国与俄中日益激烈的战略竞争，迅速扩大了本国的武器项目。拜登在白宫的四年里，朝鲜进行导弹测试的次数比其他美国领导人执政期间的都多，与此同时，莫斯科和北京在联合国安理会上多次否决美国对朝鲜实施新制裁的尝试。上个月，俄朝签署了共同防御条约，进一步加强了与华盛顿的对抗。

“在特朗普的以成本和收益为导向，以及胁迫性的外交政策之后，拜登尊重并恢复了联盟，”首尔梨花女子大学的政治学家朴元坤（音）说。“不过，他把朝鲜问题留给了继任者。”

在伊朗问题上也可以这样说。国务卿布林肯上周五表示，伊朗只需几周时间就能取得“突破”，即获得核武器所需的燃料。（伊朗搞出核武器本身将需要数月甚至一年以上的时间。）

拜登还留下了另一个遗留问题，那就是中俄之间不断加深的伙伴关系，这可能是对美国最严重的威胁。拜登上周才首次承认，他正试图干涉这一地缘政治联盟。下任美国总统的精力很可能会耗在这个问题上

美国副总统哈里斯：已获得足够支持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英国《卫报》报道，美国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宣布，已获得足够支持成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

哈里斯的竞选团队发布的一份声明写道：“今（22日）晚，我很自豪能够获得成为我们党的（总统）候选人所需的广泛支持，作为加州的女儿，我很自豪我家乡的代表团帮助我们的竞选取得了成功。我期待很快能正式获得提名。”

声明中，她感谢了拜登和民主党所有对她有信心的人。

哈里斯承诺，将向美国前总统、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宣战。

“这次选举将在两种不同的愿景之间做出明确的选择。”哈里斯称，“唐纳德·特朗普想把我们的国家带回到我们许多人享有充分自由和平等权利之前的时代。而我坚信的未来将是我们的民主得到加强，生育自由被保护，确保每个人都有机会取得成功，而非仅仅得过且过。”

她表示：“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将走遍全国各地，与美国人民讨论所有悬而未决的问题。我将全心全意团结我们的政党，团结我们的国家，并在11月击败唐纳德·特朗普。”

美国东部时间7月21日下午，美国总统拜登宣布退出2024年总统竞选，并表示支持提名副总统哈里斯为民主党总统候选人。

7月21日，就在拜登宣布退出2024年大选几分钟后，特朗普在接受CNN的电话采访时表示，他认为现任副总统哈里斯会比拜登更容易被击败。